盐场的风带着苦涩味吹得案上竹简边缘微微翘起。
陈砚站在高台之上袖中竹片匕首轻抵掌心指节缓缓摩挲过刃脊。
他刚从工坊出来浑天仪最后投下的红点仍在脑中闪烁——赵高府西北角地下十五丈信号未断反而比先前更稳。
他知道这不是偶然的骚乱。
台下数百人围成半弧粗布短打者居前绸衣佩玉者隐于后列。
一名披甲男子立于人群最前方右手按在刀柄上左臂扬起声音粗粝:“祖制三百年盐利归民!今朝廷强设税官夺我生计是何道理?” 税官宣读《盐税新规》的声音被淹没在喧哗中。
陈砚不动目光扫过那人的铠甲接缝处——有细微紫痕像是被什么腐蚀过又匆忙擦拭。
他记下了。
“继续念。
”他对税官说。
税官咬牙提高声调:“……凡运盐过百斤者须持官引按成纳税违者没货拘人。
新开盐井需报少府备案准许后方可采掘……” 话音未落那首领猛然拔刀寒光直取税官咽喉。
陈砚仍未动。
一道紫色烟雾横空而出云姜自侧翼跃出药囊迎面撞上刀锋。
金属相触发出轻微嘶响随即腾起一缕青烟。
刀势顿滞那人急退两步低头看向自己胸前——原本乌黑的甲片竟被蚀出一块清晰纹样:火焰缠绕圆环外圈六齿如轮。
正是赵高私兵所用标记。
“你这是什么邪术!”首领怒喝声音却已发紧。
云姜站定指尖轻抚药囊边缘语气平静:“不是邪术。
是你铠甲内层涂了硫磺灰遇我药囊中的硝石粉自然起火。
这灰烬只在赵高焚香密室才有你说是巧合?” 人群一阵骚动。
后排几名中小盐商互相交换眼神脚步悄然后移。
陈砚这才开口:“尔等口口声声为民请命可曾告诉这些人你们私下屯盐不售压价逼死小户?可曾说明你们每运一车私盐都经赵高府外宅中转由他亲信匠作令史签发路引?” 无人应答。
他抬手敲击浑天仪底座三下。
机关轻响竹简投影展开于空中浮现出数段残文摹本——皆为削刻于竹片上的密信字迹潦草内容直白: “暂缓运盐待秦乱起共分膏腴。
” “税令若行关中必饥民怨可借。
” “甲字柒号依令行事勿露形迹。
” 投影再变一幅盐税物流图浮现三条红线贯穿关中起点为三大盐池终点皆指向城西某宅院——标注为“赵高别业”。
“这些竹片”陈砚道“是从你们昨夜烧毁的运盐车残骸中找到的。
火没烧透夹层里的信还在。
” 台下有人低语:“那是赵府的人……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首领暴怒转身怒吼:“谁敢动摇!今日退一步明日就有人夺你田、拆你灶、断你子孙活路!” “你错了。
”云姜忽然上前一步从药囊第二层取出一枚青铜齿轮置于阳光之下。
她将齿轮对准铠甲腐蚀处折射出一道细光照入裂缝深处。
“这铠甲的合金比例不对。
”她说“铜七锡二还掺了微量铁屑和灰渣。
这不是军械监的配方。
这是赵高私坊重铸废钟所得——和少府库房里那些弩机零件一样。
” 她顿了顿转向众人:“你们知道第三号甬钟是什么吗?冯去疾书房的钟。
熔了它造兵器再让你们拿着这些兵器来闹事。
你们不是抗税是替他杀人。
” 人群彻底静了下来。
陈砚看着那首领缓缓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握刀的手微微发抖却不肯松开。
“你不配知道。
”他低声道。
“本县记得每一个反抗新政的人。
”陈砚说“尤其是那些穿了不该穿的铠甲说了不该说的话的人。
” 他抬手影密卫从外围押上三人皆戴镣铐衣襟沾泥。
“这三位”陈砚指着他们“昨夜在渭北渡口被截下车上三百袋盐无引无册。
他们已供认每月从赵高府领取银钱与指令负责联络各地豪强制造混乱。
其中一人认得你。
” 那首领猛地后退一步。
“我没有……”他张口却被陈砚打断。
“你有。
你胸前那块甲片下贴着一块竹牌。
剥开看看是不是写着‘赵府甲字柒号’?” 那人脸色骤变一手捂住胸口。
影密卫冲上前强行掀开内甲。
一片薄竹掉落尘土上面六个小字清晰可见。
全场寂静。
陈砚走下高台靴底踩过那片竹牌发出碎裂轻响。
他停在首领面前声音不高却传至每个人耳中:“你们以为披上民衣就能藏身于民?可你们忘了真正的百姓不会用赵高的铠甲也不会念赵高的暗语。
” 他回头看向税官:“继续宣读。
从头再来。
” 税官深吸一口气展开竹简:“第一条:盐为国本利归公上凡私贩者一经查获货物充公主犯流三千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第218章 盐税改革触利益豪强结盟反新政来源 http://www.ecow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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