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雁门关的第五日地貌已然开始显着变化。
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逐渐被低矮的灌木和耐旱的草丛取代天空显得愈发高远湛蓝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风中开始夹杂着细小的沙粒。
官道逐渐变得模糊最终消失在一片广袤的戈壁边缘。
眼前是无垠的土黄色嶙峋的怪石如同沉默的守卫散落在戈壁滩上远处的地平线在蒸腾的热浪中微微扭曲。
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而下将一切都烤得滚烫。
沈括三人已换上了更适合沙漠行进的兜帽长袍以抵御毒辣的日头和随时可能刮起的风沙。
骆驼不紧不慢地走着颈下的驼铃发出单调而悠远的声响更衬托出这片天地的空旷与寂寥。
“大人再往前就算正式进入西域地界了。
”侯吉指着前方一片明显风化严重的界碑残骸说道“这边还算好走再往深处就是真正的‘死亡沙海’那流沙之眼据说就在沙海的中心区域寻常商队根本不敢靠近。
” 冷锋如同融入了环境的一部分他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注意着任何不寻常的痕迹——动物的足迹、车轮的印记、甚至是风中带来的细微气味。
他低声道:“附近有马蹄印很新不止一队。
还有车辙像是运货的驼队。
看来这条路上并不太平静。
” 沈括点了点头神识如同水波般悄然扩散开去。
在这片灵气相对稀薄贫瘠的土地上他的感知范围受到了一些限制但仍能隐约察觉到一些零散的生命气息和……几缕若有若无的、与中原武林迥异的内息波动。
“按照凌云子道长提供的舆图和情报我们需要先抵达第一个补给点‘白亭海子’。
”沈括展开一张皮质地图上面用朱砂标记着路线和可能的绿洲位置“在那里稍作休整补充饮水并打听一下最近西域的动向尤其是关于‘流沙之眼’和‘天火戈壁’的传闻。
” “白亭海子……”侯吉眯着眼睛回忆道“听说那儿是个三不管地带各族商人、马贼、甚至逃亡者混杂消息灵通但也鱼龙混杂得小心着点。
” 正说话间冷锋突然举起右手示意停下。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眼神锐利地望向右侧一片巨大的风蚀岩柱群。
“有动静打斗声还有……血腥味。
” 沈括凝神感知果然捕捉到了从岩柱群方向传来的微弱兵刃交击声和几声短促的惨叫。
“去看看。
”沈括驱动骆驼向着岩柱群迂回靠近。
在情况未明之地他需要了解这片土地上的规则和潜在的威胁。
三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岩柱群的阴影中。
很快眼前的景象便清晰起来。
只见一小支约莫十余人的商队正被三倍于他们的马贼围攻。
商队的护卫拼死抵抗但显然不是那些凶悍马贼的对手地上已经躺倒了数具尸体货物散落一地。
那些马贼穿着杂乱的皮袄头戴挡风沙的布巾挥舞着弯刀口中发出怪叫攻势凶猛。
而被围在中央的商队中一辆装饰明显比其他驼车华丽的马车格外醒目护卫也大多聚集在马车周围。
此刻马车旁一名穿着锦袍、似乎是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手臂已被砍伤鲜血淋漓仍兀自挥舞着一柄短刀护在马车前。
而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带着惊惶的、属于年轻女子的苍白面庞其容貌带着明显的西域胡人特征高鼻深目却又有几分中原女子的柔美。
“是‘沙蝎’的人!”侯吉压低声音语气带着一丝厌恶“这帮家伙是这片戈壁有名的鬣狗心狠手辣专挑小商队下手。
” 眼看商队护卫即将被屠戮殆尽那名锦袍管事也岌岌可危一名马贼头目狞笑着策马冲向马车手中的弯刀直指车窗后的女子。
沈括眼神微冷。
他并非滥好人但眼见这等屠戮之事尤其目标似乎是无辜女子他无法坐视不理。
无需他下令冷锋的身影已如一道青烟般从岩石后掠出!他的速度快得惊人在马贼头目的弯刀即将劈中马车的瞬间一道乌光闪过! “噗嗤!” 马贼头目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的咽喉处多了一个细小的血洞。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随即栽下马来。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交战双方都愣住了。
紧接着沈括和侯吉也从藏身处现身。
沈括并未动用破妄戟只是随手捡起地上一枚石子灌注一丝九阳真气屈指一弹! “咻!” 石子如同强弩射出的箭矢精准地命中另一名正要砍杀商队护卫的马贼手腕! “啊!”那马贼惨嚎一声弯刀脱手手腕已然骨折。
侯吉则如同游鱼般滑入战场他并不与马贼正面交锋而是利用灵活的身法专攻马贼的下盘和坐骑手中两把短刺神出鬼没顷刻间便让数名马贼人仰马翻。
首领瞬间被杀又冒出三个身手诡异、手段狠辣的家伙剩下的马贼顿时慌了神。
“撤!快撤!”不知谁喊了一声残余的马贼再也顾不上货物和猎物调转马头狼狈不堪地向着戈壁深处逃窜而去只留下滚滚烟尘。
战斗结束得突如其来。
幸存的几名商队护卫惊魂未定看着沈括三人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畏。
那名锦袍管事捂着伤口踉跄着上前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躬身道:“多……多谢三位英雄仗义相救!在下阿依夏木商队的管事乌斯曼。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马车窗帘被完全掀开那名西域女子也探出身来她看着沈括碧色的眼眸中惊惧未消却也多了一丝好奇与感激她用略显生硬但清晰的官话说道:“多谢……相救。
” 沈括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那女子身上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心中念头微转:阿依夏木商队……看起来像是西域本地颇有规模的商队或许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一些关于西域近期情况的有用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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