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德被押走电台和密码本作为重要物证被分局技术科小心翼翼地封装带走。
暴雨过后的李家弄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一种不安的骚动。
尽管张所长已经安排民警向被惊醒的居民做了简单解释只说是“抓获了一个破坏分子”但“特务”、“电台”这样的字眼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清晨的炊烟和窃窃私语中飞快传播。
派出所里却异常安静弥漫着一种大战过后混合着疲惫与兴奋的奇特氛围。
老赵被强行按在长条凳上由略懂包扎的王铁柱处理肩头被子弹擦过的伤口。
伤口不深但皮肉翻卷血迹浸透了破旧的警服。
老赵龇牙咧嘴地吸着气嘴里却骂骂咧咧:“轻点!你小子笨手笨脚的这点小伤搁以前老子自己舔舔就好了!” 李振邦换下了湿透的警服穿着一件不知谁借给他的旧褂子坐在院子里的槐树下捧着个搪瓷缸小口喝着滚烫的姜糖水。
热水下肚冰冷的四肢才渐渐回暖但手臂和腿部肌肉却因为之前的紧张搏斗和剧烈奔跑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这不是害怕而是肾上腺素急剧消退后的生理反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在几分钟前果断地踢断了一个敌特分子的胳膊并握住了那把冰冷的手枪。
一种强烈的虚幻感再次袭来。
几天前他还在为教居民用马桶而纠结现在他却已经亲身参与并主导了一次成功的反特抓捕。
时代的洪流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方式将他卷入了漩涡中心。
陈科长和张所长在办公室里关起门来低声交谈了许久。
当门再次打开时两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严肃。
陈科长目光扫过院子最后定格在李振邦身上。
“李振邦同志你过来一下。
”陈科长的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李振邦心中微微一紧放下茶缸站起身跟着陈科长和张所长再次走进了所长办公室。
老赵也被王铁柱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跟了进来。
门被轻轻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办公室内烟雾缭绕。
陈科长没有绕圈子直接看着李振邦开门见山:“振邦同志这次行动你和老赵同志立了大功这一点分局和所里都会如实上报该有的表彰绝不会少。
” 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是有几个细节我们需要弄清楚。
这既是对组织负责也是对你们个人负责。
” 李振邦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自己展现出的那些“超常”能力不可能不引起组织的注意和审查。
“第一个问题”陈科长缓缓道“根据老赵和后来赶到同志的描述你最后制服吴明德的那一下动作非常……专业。
不像普通民警日常训练的内容甚至不像部队里常见的擒拿套路。
你能解释一下是跟谁学的吗?” 果然!李振邦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他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也准备了说辞但真正面对时压力依然巨大。
他不能说出警校培训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报告陈科长张所长”李振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坦诚“我小时候体弱家里曾经凑钱送我跟一个走江湖卖艺的老师傅学过几年拳脚。
那位师傅脾气怪教的都是一些偏门实用的招式说是防身用。
后来兵荒马乱的也就断了联系。
昨晚情况紧急我也没多想就是本能反应幸好没误事。
” 这个理由半真半假。
民国时期民间习武之风确实盛行流落江湖的拳师也不少是个相对稳妥的托词。
陈科长和张所长对视一眼没有立刻表态。
老赵却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陈科长所长我瞧见了那小子那一脚是冲着关节去的又快又狠没十几年功夫下不来。
说是跟江湖师傅学的我信。
要不是他我这条老命昨晚可能就交待了。
”老赵的话带着江湖人的直爽无形中为李振邦做了佐证。
陈科长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眼神中的探究并未完全消失。
他继续问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更让李振邦心惊: “第二个问题关于你画的那张图还有你对电台位置的精准判断。
你的分析方法和绘图方式非常……系统非常超前。
这不像是一般‘喜欢琢磨’能琢磨出来的。
你以前是否接触过类似的……情报工作或者工程技术?” 这个问题更加致命!李振邦背后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他稳住心神强迫自己迎上陈科长的目光: “陈科长我家里以前是开小书店的乱七八糟的书看过不少。
有些是翻译过来的外国侦探小说还有一些是旧书摊上淘来的、讲机械制图和工程测量的残本。
我这个人可能有点钻牛角尖看了就觉得有意思自己瞎画瞎比划。
这次也是碰巧觉得画出来可能更清楚就班门弄斧了。
要是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我以后一定注意改正。
” 他将一切归结于“看书杂”和“个人兴趣”这是在这个文化普及率不高的年代对“文化人”某种奇特能力的一种常见解释虽然牵强但并非完全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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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沪上警事1950第9章 淬火来源 http://www.ecow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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