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下葬那天雨水把黄土搅成黏腻的泥浆空气里全是湿冷腐烂的气味。
坟头的白幡还没立稳她临终前那双死死抠进我胳膊的手和撕裂般的声音又缠了上来:“囡囡…千万…千万别回头…别去那城隍庙…惹了灯…魂…魂就没了根了……” 声音断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掐断只剩下空洞的嗬嗬声。
我是学民俗的论文方向就是本土精怪志异。
理性告诉我这只是老人弥留时的谵妄被恐惧加工后的地方传说。
可那股子从她枯槁身体里爆出的极致惊惧却像冰针扎进我骨头缝里。
越是怕越是像磁石一样被吸着。
地方志里零星记载村西头那座废弃超过百年的老城隍庙是这一带“阴阳交界”的邪门地。
关于那盏所谓的“缚魂灯”描述更是诡奇:灯芯是亡者发丝灯油是冥河腐水活人点灯魂魄燃尽身成行尸。
太荒诞了。
我对自己说。
学术需要实证。
于是我去了。
带着同样被传说勾起兴趣的学长陈响学妹孙薇还有本地找来、一脸不情愿的向导永强。
永强一路上嘟囔:“那地方邪性得很老人都不让靠近的去了要倒霉……” 陈响搂着他肩膀笑嘻嘻:“强哥都什么年代了迷信!咱们这是科学考察真有什么鬼啊怪的正好抓回来写论文是吧林溪?”他朝我挤挤眼。
孙薇则一直举着手机边走边拍vlog素材语气轻快:“宝宝们看哦我们马上就要探险传说中的鬼庙了期待一下会不会遇到阿飘呢?点赞刷起来!” 越往西走路径越是荒芜。
深秋的山风卷着落叶打在身上冰凉。
那座庙终于出现在山坳的阴影里时连陈响都安静了。
断壁残垣枯藤疯了一样爬满了倾颓的牌匾门早就烂没了只剩下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张贪婪的、等待喂食的嘴。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飘出来像是淤积了百年的土腥、朽木和某种……若有若无的腥甜腐败味混合在一起。
永强死活不肯再进一步缩在一块山岩后头:“我在外头等你们!打死也不进去!” 我们三个跨过了那道破烂的门槛。
庙内光线极暗只有残破屋顶投下的几缕灰白天光照亮空气中疯狂舞动的尘埃。
蛛网层层叠叠神像早就坍塌得不成样子只剩一个模糊的基座糊着黑乎乎的东西。
阴冷刺骨的阴冷顺着裤腿往上爬。
压抑寂静得只能听见我们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孙薇的手机光源晃过角落她突然短促地“啊”了一声。
墙角一根歪斜的木梁上垂着一盏灯笼。
它积着厚厚的老灰颜色晦暗样式古旧得像是从坟里挖出来的。
灯笼的骨架泛着一种被摩挲过久的、油腻的暗色而糊灯笼的纸薄得近乎透明却异常坚韧上面似乎曾描画过什么符咒早已褪色斑驳。
最让人不舒服的是透过那层纸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一小盘凝固的、暗黄色的油脂状物体中心是一簇蜷缩的、干枯发黑的……丝絮。
像头发。
我心里咯噔一下奶奶嘶哑的声音瞬间穿透脑海:“……灯芯是亡者的发丝……” 陈响显然也看到了他考古的瘾头一下上来眼睛发亮:“看!这规制这工艺!绝了!保存得居然这么完整!”他拿着强光手电凑得更近几乎把脸贴了上去小心地用刷子拂去表面的积灰。
“学长小心点。
”我下意识提醒喉咙发干。
“没事我就看看这可能是重大发现……”他着迷地看着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灯笼的底座似乎想找出制作的铭文或标记。
就在这时他手里那根专用于清理文物缝隙的细长金属镊尖不知怎么似乎轻轻触碰到了那簇蜷缩的、干枯的发丝灯芯。
极其轻微的“嗤”的一声。
一簇幽蓝、阴冷、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火苗毫无征兆地倏地从那灯芯上窜起! 它安静地燃烧着光线微弱得可怜甚至不能完全照亮灯笼本身只在我们三人惊愕的脸上投下跳跃的、诡异的蓝影。
没有温度。
只有一股极寒猛地以那盏灯笼为中心炸开瞬间侵占了庙堂的每一寸空间。
那是一种能冻僵血液、凝固思维的绝对寒冷。
紧接着那盏破旧古老的缚魂灯竟自己轻轻摇晃起来无人触碰却发出“吱呀——吱呀——”的干涩摩擦声像是垂死者的骨节在扭动。
幽蓝的火苗稳定地散发着不祥的光。
“啊——!”孙薇的尖叫终于冲破喉咙手机“啪”地摔在地上屏幕碎裂黑暗吞噬了最后一点人造的光源。
只有那点鬼火幽幽地亮着映着我们三人惨无人色的脸。
“跑!快跑!”我听见自己变了调的声音猛地拽了一把吓傻的孙薇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庙门。
陈响跟在我们后面脚步踉跄几次差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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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都市民间恐怖灵异故事集第98章 燃我魂魄照归途上来源 http://www.ecow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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